最近遭遇暴风雨袭击的得克萨斯州中部地区，很早以前就因其狭窄的峡谷和浅薄的土壤，而获得了“山洪小巷”的绰号。但数据显示，该地区仅有少数房主购买了洪水保险。
在瓜达卢佩河泛滥并导致90多人死亡的克尔县，仅2%的房主参保了联邦洪水险。而在邻近的同样受灾严重的肯德尔县，参保比率不到5%。
事实上，在得克萨斯州州长格雷格·阿博特（Greg Abbott） 7月5日发布的灾难声明中提及的21个县，没有一个县的联邦洪水保险参保率达到10%。
参保比例虽然较低，但并非特例。在美国，洪水保险主要由联邦政府提供，隶属于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FEMA）的一个已有60年历史的项目。但绝大多数房主都没有购买。
由于缺乏关于洪水风险的可靠数据，人们对这些风险了解甚少，而且随着风险不断上升，购买洪水保险变得愈发困难，费用也越来越高。据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称，自1996年以来，美国99%的县都遭遇过洪水，但只有约4%的房主购买了洪水保险。
随着气候变化加剧了可能引发洪水的风暴和气旋，这项参保缺口正变得愈发棘手。气候变化也可能导致得克萨斯州干旱情况加剧，而干旱的土壤难以在短时间内吸收大量降雨，从而进一步加剧山洪暴发 。
得克萨斯州近年来遭遇了美国数场影响重大的极端天气，从飓风、野火到灾难性严寒，种类繁多。该州房主早已面临保险费率的大幅上涨。海王星洪水研究小组（Neptune Flood Research Group） 5月发布的报告显示，自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2021年推出新定价模式以更精准反映不断攀升的风险以来，得克萨斯州联邦洪水保险的平均保费已上涨35%。
一些专家预测，得克萨斯州可能很快会重蹈加利福尼亚州和佛罗里达州的覆辙——在这两个州，保险公司正纷纷撤离高风险区域，或收取天价保费。
“真正的问题会变成：当地房主能做些什么？”史蒂文·海恩斯（Steven Haynes）说道。他是得克萨斯大学达拉斯分校专攻风险管理与保险的助理教授。
确定风险
除此之外，气候变化带来的影响也愈发显著。气温每升高1摄氏度，大气持水量便会增加约7%，而如今全球气温较工业化前已上升约1.3摄氏度。2023年《美国国家气候评估》（US National Climate Assessment）指出，这些额外的水汽加剧了极端降水事件的严重程度。
这使得洪水保险问题愈发紧迫，而负责监管它的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此刻正受到特朗普政府的审查。目前尚不清楚缩减该机构的计划是否会对国家洪水保险计划造成影响，该计划截至2023年底管理着470万份保单，承保责任总额达1.3万亿美元。
尽管得克萨斯州中部受灾地区本就易遭洪水侵袭，但7月4日的降雨量仍堪称历史性反常。科罗拉多气候中心主任、科罗拉多州立大学大气科学系教授拉斯·舒马赫（Russ Schumacher）称，在凌晨1点至7点这6小时内，国家气象局地图上克尔县及其周边约114平方英里（295.26平方公里）的区域中，有19个监测点记录到了千年一遇的洪水事件。
曾在国家气象局和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NOAA）任职多年的气象学家艾伦·杰拉德（Alan Gerard）表示，这场风暴的集中程度使其难以模拟和预测。
杰拉德在其Substack专栏《平衡天气》（Balanced Weather）中写道：“这是气象界每年都会多次遇到的情况：相对细微的大气扰动能够汇聚并加剧强降雨。”
2025年夏季，美国其他地区也遭遇了危险的洪水侵袭，包括新墨西哥州的鲁伊多索和芝加哥。
洪水保险缺口
极端天气愈发频繁，再加上历来导致洪水保险参保率偏低的各种障碍，使问题变得愈发复杂。“洪水保险的缺失是我们在全国范围内面临的最大保险缺口，”行业组织保险信息研究所（Insurance Information Institute）的发言人马克·弗里德兰德（Mark Friedlander）表示。
许多房主对自身面临的风险并不了解。很少有州要求房产卖家披露洪水风险，这让购房者蒙在鼓里。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的洪水风险地图通常每隔几年更新一次，无法充分反映当下的风险。2023年的一项分析显示，该机构发现约40%的国家洪水保险计划（NFIP）索赔来自其指定的高风险洪水区之外，这表明在传统上被认为安全的地区，也存在显著的洪水风险。
“洪水保险参保率低的最大因素之一是人们没有意识到自己面临的风险，”非营利组织自然资源保护委员会气候适应部门的专家乔尔·斯卡塔（Joel Scata）说，“人们没有被告知他们在多大程度上容易受到洪水的影响。”
许多美国房主还存在一种错误观念，认为他们的房产已经受到了洪水风险的保障。根据“可信选择”（ Trusted Choice，一个代表美国独立保险代理与经纪商协会成员的组织）2024年进行的一项调查，超过一半的人不知道标准的房主保险单并不涵盖洪水造成的损失。只有那些房产位于联邦指定的洪水区内的房主，才可能被要求购买洪水保险，这是获得抵押贷款的一个条件。
想要购买洪水保险的房主可能会面临诸多障碍。在得克萨斯州中部等高风险地区，情况尤其严重。海恩斯说，保险公司其实不愿意为高风险提供保险。
他补充道：“如果房主想通过私人保单扩展洪水保险范围，他们很可能从一开始就会被直接拒绝。”
据保险信息研究所称，在美国全国范围内，约三分之二的洪水保单由联邦洪水保险计划承保，其余的则由数十家私人保险公司提供。
海恩斯表示，即便是联邦洪水保险也可能难以获得，因为只有所在社区承诺加强风险缓解措施的房主和租房者才有资格参保。更严格的建筑规范及其他增强抗洪能力的措施会产生额外成本，这使得一些地区选择不满足这些要求。
但海恩斯称，若没有保险赔付，得克萨斯州受灾地区的许多洪水受害者将难以开展重建。即便有人设法重建了房屋，也可能无力承担能抵御下一场风暴的防护措施费用。
他说：“重建很可能会回到原来的状态，这样一来，我们只能等待下一场特大洪水发生，等待同样的损失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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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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